她怎么会忘记她空间日志

时间:2020-12-27 13:22:10 日志 我要投稿

她怎么会忘记她空间日志

  她坚信他没有忘——题记

她怎么会忘记她空间日志

  她站在母亲身后,默默为母亲梳着头。几十年前母亲也是这样为她梳着头。母亲在阳光下时而咳几声,她眯着眼,满是皱纹的脸绽放着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光线在银白色的发丝上,调皮地转了个弯,反射在她的脸上,白茫茫的光线中她仿佛遇见了从前……

  那还是幼儿园的家长会老师组织学生和家长做互动游戏,游戏的规则是蒙住家长的双眼,让她们在众多的小手中辨认出哪双手是自己孩子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些淘气的小朋友无论怎么误导母亲,母亲依然肯定地握着她的双手,说这就是我的女儿,那时的她仅仅有游戏获胜的喜悦,后来每每想起手掌相握时的温度,常常感到眼角酸胀得痛,她知道母亲一直都很了解她,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就像自己丢了东西时母亲总能找到、就像自己的脚步声母亲总能听得到、就像熟知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胎记。年幼的她总以为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着她的血液,所以拥有超能力的母亲总能感应到自己,时时刻刻……

  直到……直到一次,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自己年轻的母亲时,那份恐惧充斥着人群熙攘中的每一个空隙,但她知道母亲会想找到丢失的玩具一样找到她的,因为母亲一直都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也许终有一天,幼雏会开始对远方的遥想,她以为飘到了远方,哪个最熟悉自己的人会对自己一无所知了,她不知道塔基回家的那张集体合影母亲第一眼就看到了已悄悄换了形象的女儿,并不是女儿的位置有多么明显,只是母亲对自己的骨肉那样的熟悉。

  母亲每每主动打电话个她的时候都是她在外面的时候,原来她还会感应到自己。

  一次书法比赛,她将自己与其她众多选手只标了序号的作品照了下来发给了母亲,让母亲才哪个是自己写的,屏幕另一头的她虽然眼睛有些花了,可还是一样就看出了女儿的字迹。其实无论走了多远,她一直都在她身边。

  后来她回来了,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但她是那样的忙,忙到很少找到与母亲重合的时间,甚至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但每个晚上母亲都会为她留灯,再后来她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她也常看母亲,只是太匆匆。直到一次她再也找不到她时,年幼时的恐惧再次席卷了她,汹涌到无法阻拦,开始她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像母亲找到自己一样找到母亲,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她动员了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最后在郊区的路灯下找到了睡着的母亲。原来母亲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并引发心脏功能衰竭,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些屋中粘贴的小纸条明明可以让她敏感地感受到,只是她这些年麻木了,那天她把母亲背回家,母亲好轻,她缓缓地把母亲放在床上,转身正要关灯,忽听母亲喃喃道:“别关,我闺女还没回来……”她咬着手指她哭出声来:难怪母亲会睡在路灯下,是在等自己!她弯下腰,在母亲耳边悄声说道:“妈,我回来了。”母亲笑着嗯了一声,便又传来了有节奏的呼吸声,她才起了身,关了灯。

  她内疚,她恐惧,她自责,她要好好的看着她,她辞掉了工作,也许这个决定回给家中带来负担,但她知道时间不会等她……

  从此她将母亲和自己“栓”在了一起,她怕自己在意不小心弄丢了她,她知道渐渐地她在她的记忆里会变成陌生人,渐渐地她会离开自己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她不敢想。她将医生的建议像圣旨一样服从着,药物治疗配合食疗法,只想让那一天晚一点到来,她每天将旧照片翻给她看,她很累,她不甘心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忘记了。她怎么会不记得,她一定会记得的.,她总是这样欺骗自己,骗自己说母亲什么都没有忘记,她只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母亲还会像从前一样为她留灯,会像以前不曾遗忘。可那些话渐渐在母亲无法自理,血压不断升高的事实面前显得那样的牵强、苍白、无助。让她每每闭眼泪水便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宁愿患病的是自己!

  那不想见的一天还是来了,当她在怎样提醒母亲,母亲还是认不出她来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只认得照片中扎红领巾的小女孩,还常常哭着向她要自己的女儿,有时断断续续地说自己的女儿走的太匆忙,出门时忘记拿苹果了,拜托她给女儿送去,她站在那儿,几乎颤抖的答应着,她接过苹果的时候便忍不住跑了出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很咸很咸。

  她以为她什么忘记了,可她一直都记得闺女最爱吃苹果,所以上学时总要拿上一个,父亲离开后她撑起了一切,她成了她的唯一。

  阳光下,母亲满脸笑意的坐在轮椅里睡着了……她走到母亲身前。双手握住被岁月侵蚀过的冰冷的双手,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母亲的怀里,就像……就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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